何以铸剑 - 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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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红花牵着俩人,往那间很大的房间走去。她?想仇怀瑾应当?看?着阿凝,不会走得太远。
    那间硕大的房间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连砸墙的声音也没有。
    “你这骗子。”她?一脚把黄巫医踢倒在地?。
    黄巫医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伏在地?上,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难道是那小友,没把毒下给他?”
    白朝驹俯下身子,看?到地?上有着零星的血点,在靠近墙壁的位置。他伸手?,点了下血迹,还是湿的,是新鲜的血。
    “他应当?中毒了,刺伤自己放血疗毒,才留下这些血迹。”白朝驹说道,“这地?方全是香,他肯定不会呆在这里。而我们进来就一条路,没见?到他,应当?还有其他暗道。”
    “我姑且信你。”阮红花松开?了黄巫医。
    “阿凝呢?阿凝在哪里?他没事?吧?”白朝驹实在等不及了,他已知道仇怀瑾不在地?下,迫不及待地?问道。
    阮红花伸手?,摁下墙上的机关,一堵厚重的石壁缓缓升起,昏黄的灯火透进黑暗里,透着星光般闪烁的亮光。那是碎裂满地?的刀刃,反射的烛光。
    刀刃中间,一个黑衣少年站着,呆呆地?看?着门外众人。
    不知是不是一月未见?的关系,白朝驹看?他似乎高了瘦了,面色也比先前更白,白得有些吓人,嘴唇也血色全无,脸上唯一的红,是那道横跨鼻梁的疤痕。
    他面向白朝驹呆看?了会儿,忽地?猛冲过?来,狠狠地?撞在他的胸膛上,手?臂紧紧捆着他的肩膀。
    白朝驹被撞得晃了晃甚至,反射性地?想伸手?抱他,但他的手?被已经捆住了,无法抬起,他只好用?身体贴紧他的胸腔。隔着单薄的衣服,他能?听到胸口传来的心?跳声,一下下的,格外剧烈。
    公冶明?在心?里预想了好几?遍,等再次见?到他时,应该说什么。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先为?自己之前的蠢事?道歉。
    “对不起。”他说道。
    “你还好吗?怎么身子这么冷?”白朝驹觉着他的体温不太正常,竟比自己还冷上几?分,同先前滚烫的炽热全然不同,现在他仿佛被冷水泡过?一般,尤其是俩人紧贴的胸口位置,冰得有些扎人。
    公冶明?松开?了他,低头见?到他被绳子捆住的双手?,赶忙伸手?帮他解开?。
    白朝驹看?到他右手?捆着的竹板,更是倒吸一口冷气:“你的手?腕怎么伤着了?”
    “没事?的。”公冶明?低着头,帮他解着捆绑,他右手?的手?指还能?动?,只是被竹板夹着,有些不太灵活。
    “是你师父打的?”白朝驹问道。
    公冶明?点了点头。
    “他怎么能?这样?偏偏打你的手?腕?”
    “你也别太担心?了。”黄巫医说道,“我给他看?过?,静养即可恢复。”
    可以恢复,是能?恢复几?成?能?恢复如初吗?白朝驹眉头紧锁。
    仇怀瑾因为?他不听话而罚他,打哪里不好,为?何偏偏打他持刀的手?腕?要是留下后遗症怎么办?他那么好的身手?,就要打折扣了。
    白朝驹看?着公冶明?的眼睛,他的眼帘低垂,眼神看?起来分外温柔。
    他已经解开?了绳索,正拿手?指摩挲白朝驹发红的手?腕。
    “我们先出去吧,离开?这里。”白朝驹说道。
    “不能?走。”公冶明?说道,“要救皇上,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第94章 鸡笼地下皇4 他凭什么算你师父
    白朝驹想了想, 现在仇怀瑾因为体内的毒被香气逼出地下,的确是救出皇上最好的机会?。
    “所以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把仇怀瑾毒死?, 再救出皇上?”他问道。
    公冶明点?了点?头:“我大抵知?道他把皇上关在哪里?,就在他睡觉的那间屋里?。”
    “原来那里?面关了个人。”阮红花恍然大悟道,“难怪有时候, 会?传出点?些奇怪的动静。”
    白朝驹警惕地看着阮红花, 他知?道她是朝凤门?的人,和仇怀瑾应当走?得?很近,不确定她是不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阮红花看出了他的疑虑,爽快说道:“我和他不过肌肤之交, 借他的威名的罢了, 谈不上多深的交情?。”
    白朝驹点?点?头,转身回到石道里?,把十二相的众人都请了下来。那里?面有很多专业的人,能帮上不少忙。
    猴姑娘让自?己的狗左闻右闻,确定了里?头真的有人。鸡兄又在屋里?的石板摸索半天,最终找到了个狭窄的通风口,里?面黑漆漆的, 甚是狭小。
    羊男子提议用?引火香把这里?炸开, 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否决,唯恐伤了皇上龙体。
    一筹莫展之际, 牛姑娘站了出来,说她可以钻进这狭小的通风口,去里?面看看,应当更好打开。
    “千万小心。”白朝驹对她嘱咐道,发觉自?己也帮不上忙, 就站在门?口,把屋里?空间留给懂行的众人。
    他侧头,看到公冶明默不作声地蹲在墙角里?,低着头。
    “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白朝驹走?上前问道。从刚才见到他开始,他就感觉他脸色不好,白得?太不健康,身子也莫名地发寒。
    公冶明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有点?难过。”
    他是在难过?还在担心之前的事,怕我没原谅他?
    白朝驹蹲到他身边,说道:“都过去那么久,我早就没把那事放在心上了。话说你还挺厉害,真的创造出了救皇上的机会?。给仇老鬼下毒肯定很困难吧?像他那样的人,做了那么多坏事,疑心病很重的。”
    公冶明说道:“我知?道他喜欢亲我额头,就把毒涂在了额头上。”
    白朝驹惊奇地看着他,看他样子呆呆的,居然还会?耍心机,忍不住笑道:“那你师父肯定气坏了,这世上肯定没有人敢像你这样,堂而皇之地利用?他的喜欢。”
    “可我这样是不是不好?”公冶明抬起头,很真心地问他,“你说过,人不能害自?己师父。他是我师父,我给他下毒,是不是大逆不道?”
    “我说过这话?”白朝驹可不记得?自?己让他对仇老鬼手软。
    “在我杀死?闻秋生的时候,你说过,人不能杀了自?己的老师……”
    “这可不一样!”白朝驹立即打断了他,“仇老鬼对你又不好,他把你都害惨了,凭什么当你的师父?他怎么敢堂而皇之地自?称是你的师父?”
    他看着公冶明的眼?睛,那双黑漆漆的眼?眸直直地看着自?己,眼?底依旧不太明亮。
    “他可不是你的师父。”白朝驹抓着他的肩膀,很认真地说道,“他是你的仇人,你毒他,一点?错没有。”
    公冶明还在迷茫,他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愧疚,可他找不到愧疚的源头。
    他起先以为自?己没按白朝驹说的话来,于是他说出来了。白朝驹并没有怪他,他应当放宽心了,可那股不舒服的感觉还在,像根倒刺一样扎着他。
    难道是因为,他利用?了仇怀瑾对自?己的喜爱,去下得?毒?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依赖过仇怀瑾,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其他人可依赖。而仇怀瑾也有很多时候,待他很好。他很耐心地教?他识字看书,教?他各种各样的本事。他也一直在回应仇怀瑾的期待,一点?点?变成他想要的样子。
    即使?那感觉很奇怪,他经常得?到师父的夸奖,但他并不觉得?快乐。所以他才会?偷偷找老鼠玩,那只?叫小白的老鼠,小时候确实是白色的,后来不知?为何越长越黑。
    可他怎么会?杀了那只?老鼠?那只?老鼠陪了他那么久。难道因为它?是老鼠?是他从小养大的,唯一可以随意践踏的东西,他就动手杀了它??
    他有些恍惚,恍惚间看到自?己影子,和仇怀瑾的影子越靠越近,重叠在一起。
    他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他知?道他是个好人,见多识广,也很善良,他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觉,他也愿意带着自?己。
    “我不想变得和他一样。”他坚定地说道。
    白朝驹看着他的眼眸,一片漆黑的深处,生出了些许渴求。
    “你本来就和他不一样呀。”白朝驹说道。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他很认真地问道。
    “我们先救出皇上。”白朝驹以为他还在难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的仇,我肯定会?帮你报的。”
    “好。”公冶明点?了点?头。
    白朝驹用?余光里?看到,墙边多了个人,正对自?己招手。
    那人是身为戏法师的马男子,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带着揶揄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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