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恶毒反派,主角被撩疯 - 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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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观南抬眸。
    楠木雕琢的牌匾上,“秦王府”三个金色大字,为昭平帝亲手所提,泼墨放纵,挥洒自如,写就一派豪爽洒脱又不失威严矜贵的大气风范。
    秦王府。
    陆观南皱眉凝神,看着这三个字许久。
    自宜国归许,已近两月。
    他将光阳侯的遗书呈送给昭平帝后,昭平帝封他为特使,给予可生杀予夺的令牌,丞相秦从云与大理寺卿等人配合协助,调查当初傅氏谋逆真假之案。
    一时之间,陆观南的出现以及他的手握大权,朝堂百官无不惊异交加。
    这将近两个月内,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调查二十年前的重案,牵扯出了朝堂中不少人,甚至有一些还是重臣,如礼部尚书、镇远大将军等。这些人,收受宜国平昌公的贿赂,或是在皇帝面前进献谗言,或是拖延粮草的时机,背叛领兵在外的傅氏将军。
    证据确凿,本人亦是供认不讳。
    查了众多人,却始终没有抽出秦从云所推断的幕后真凶——韦松。
    韦松身处其间,这把猛烈的火却没烧到他,但也并非片叶不沾身。昔日的一些心腹、同僚,赐死、罢官、贬谪等,韦松也算是失去了诸多助力,势力被严重削弱,近来几日脸色难看,称病不出。
    韦松在许国的根基之深,盘根错节,尾大不掉,怕是一时半会很难彻底拔出,只能徐徐图之,待时而动。
    至此,二十年前的傅氏谋逆一案,被平反。
    昭平帝痛快承认,向天下发布罪己诏,追封傅戎为肃王、上柱国等,谥号“忠勇”,追封傅承玉为燕国公、神武大将军等,追封贵妃傅见微为文慧皇后,一连追封了傅氏宗室多人。此外,昭平帝令筑傅氏陵墓,告慰英雄在天之灵。
    新年伊始,大赦天下,减少百姓三成赋税,以平己罪。
    再封皇子陆观南为秦王。
    秦王,乃第一等的亲王爵位,有军功者方可胜之。而陆观南,初归长陵不过两月,便为一等亲王,可开府建牙,受铸币权。
    这般浩浩荡荡的声势,朝野震惊。
    昭平帝的一切举止,也令众官员困惑不解。
    有人私下议论,昭平帝是在为这位从宜国归来的秦王造势,弥补曾经的过错;有人则觉得,昭平帝此举不过是将秦王推到漩涡中心,风口浪尖上的出头鸟,做昭平帝的一把刀,而自己则隔岸观火,掌控群臣。
    众说纷纭,没有定论。
    不过众人唯一清楚的是,这许国的风云又该变幻了。
    许国太子缠绵病榻多时,眼见着就要撒手归西。三殿下与九殿下为夺嫡明争暗斗,没想到半路却突然杀出个陆观南。而此人又是一个极大的障碍……
    飒飒风雪,拂过长陵的天,拂过“秦王府”三个字。
    他拒绝了昭平帝的改名,还叫陆观南,名如过去,但一切好像都变了。
    陆观南伸手握住玉佩,想到了祁王府。
    仪景恰在此时勒绳下马,叩首,双手奉上竹筒,道:“殿下。”
    陆观南眸中闪过焦急,迅速接过竹筒,往府中走去,边走边打开竹筒里封存的密信,挨个看过密信上的字,略微松了口气,然而神色却愈发阴沉。
    他进了屋子。
    下人立马燃起炭火,奉上温茶,将帘帐拉下,随后全部退下。
    陆观南执笔蘸墨,取出一张信笺,端坐书写。
    仪景跟随在后,忧心道:“殿下,您如今是许国的皇子,暗中掺和宜国,且又是被流放的祁王之事,若为人所知,必会利用此事在陛下面前攻讦您,怕是于夺嫡不利。”
    秦王府的长史谢晋原接到信息,匆忙赶到,闻言便听了这么一句话,大致猜到了缘由,亦劝道:“殿下不宜再与宜国有任何的瓜葛,否则为另外两位殿下抓到,必会掀起风浪。”
    陆观南写好信,对折送入竹筒中,递与仪景,眼神极为淡漠:“我心中有分寸。”
    谢晋原是秦王幕僚,与傅承玉曾是同窗好友,傅氏被诛后,谢晋原虽保住一命,却也是基本断绝了仕途之路,隐居乡野。此番出山,便是要助秦王登基,为自己建功立业的,自不能眼睁睁看着秦王授人以柄。
    “殿下,宜国皇帝绝不会容祁王,虽不知何故并未赐死,而是流放,但要么流放途中,要么到达雁州,祁王与祁王世子必死无疑。属下知晓您与祁王世子的……一些恩怨,但您远在长陵,还是莫要牵扯此事。”
    陆观南将竹筒给仪景,语气虽淡而不容置疑道:“继续派人暗中盯着流放队伍,再让迟迟速达雁州,一有什么消息,立马告知于我。”
    仪景顿了顿,无奈只好接下:“是,殿下。”
    谢晋原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恼道:“殿下怎么偏偏在这件事上,百般劝也不听!”
    陆观南看向谢晋原,面色缓和了些许,“先生忠告,我亦明晓。不过世上总有一些事情,哪怕明知不该去做,也不得不去做的。”
    “就那祁王世子?”谢晋原实在搞不明白,急得原地转,“殿下啊殿下,您在宜国的这桩往事,三殿下和九殿下已经大做文章了,甚至连民间百姓都知道,许国的秦王殿下与宜国的祁王世子不清不楚,有断袖之情……这到底是不好听啊。”
    “先生所言极是。”
    陆观南知道,他都清楚。
    不过要他放任不管——难。
    哪怕他不在宜国了,也会尽自己所能,帮助阿凌。
    谢晋原与他共事,也快两个月了,见他这模样,便知是半句也没听进去。他感慨道:“初才见你时,双目如炬,平静而野心勃勃,非寻常之人,属下料定殿下一定能成就功业,如有一切障碍,殿下皆能狠心扫平。看来还是属下识人有误啊,竟没想到殿下会为情所困。”
    谢晋原再看他这副贵不可言、游刃有余的相貌气派。
    实在是不可置信。
    陆观南燃起熏香,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先生可是后悔了?现在抽身,尚且来得及。”
    谢晋原确实有这个想法。
    若陆观南当真受制于宜国的那个祁王世子,有此牵绊,夺嫡之路必不会顺利。
    然而转念一想,祁王世子凌纵都被流放了,约莫也活不了多久。况且,抛却祁王世子这个不定因素,陆观南的手段、心机都令他甘愿臣服,辅佐左右。
    不过是感情罢了,等凌纵一死,陆观南或许会伤心一阵子。再有昭平帝为他赐婚,许配姣好温婉的女子,久而久之,料想陆观南也就会忘了旧事。
    最终,谢晋原重重叹了口气,“只求殿下,切记小心行事。”
    陆观南恭谨拱手道:“先生教诲,铭记于心。”
    惯例商讨朝中事宜之后,不知不觉已是黄昏。
    屋内只剩下陆观南一个人,他倚靠在花窗边,蓦然觉落寞萧索。
    冰天雪地的流放途中,阿凌一定挨饿受冻了。
    第131章 上元
    凌当归打了个哈欠,拼命揉搓肩膀,双手拷着锁链,发出沉闷的金属声。
    手指算不得干净,起了几个红肿的冻疮,浑如破败凋零的残花。
    凌当归咳嗽了几声,眼前一片晕眩,浑浑噩噩只见大片暗白,翻卷凛冽的雪花滚滚而来,昏暗异常。
    “世子,喝些热水吧。”
    一道低声似在哭泣的声音耳畔响起。
    凌当归醒过神来,看过去,是闫庚。
    冰天雪地,又眼下这般处境,无人在意他。故而闫庚摘下了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相貌,清秀俊朗,褪去些青涩,五官显现出几分锋利。
    闫庚和祁王扶着凌当归坐在河畔石头边,红着眼圈又说了一句:“世子,您好像病了,脸很红,额头也很烫。”
    凌当归双手无力地接过碗,全部喝光,吞咽时喉咙如吞刀般作痛,嘴里泛着浓重的苦涩,吐掉没滤干净的草药渣滓,凌当归按着眼角与眉心处,头疼欲裂,但凡动一下,都觉得翻江倒海。
    “正好天也黑了,阿纵,待会早些歇息吧。”
    凌当归随意一扫,忽觉祁王好似苍老了许多。他沉郁叹气,目光中有千言万语,愧疚、无奈亦或是坚定,最终没再说什么,去找了领将唐鸣,打了一番招呼。
    流放队伍原地休息,官兵指使人铺帐篷。
    喝了药,凌当归意识渐渐昏沉,很快便睡着了。
    却睡得并不踏实,时冷时热,时而风声呼啸,时而内心激颤。少有的睡着的时间段里,他还做了梦,梦也极重,醒来时,他抬手擦掉额头的汗珠,背后已湿了一大块。
    凌当归对着萧瑟的黑色恍惚了许久。
    雪已经停了。
    而在梦里,雪大如席。他还梦见了陆观南,临走前,从巷子里口突然折回,奔跑向自己而来,以及最后那个清润至极的亲吻。
    陆观南……或许现在应该称呼为陆观南。
    受发烧影响,凌当归的大脑还是不太清醒,翻来覆去地想到了好多过去的事情,越想便越是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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