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恶毒反派,主角被撩疯 - 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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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近听见的几个皇子公主已是换了副其他神色,静悄悄地等着看陆观南的反应。
    而陆观南只当不闻,若无其事地看着许国宴舞。
    陆玄平面色微沉,还要说什么。
    正在此时,又有一青年男子持杯而来,言笑晏晏:“皇兄,小弟敬皇兄一杯。”
    这人容颜甚是俊美,天生一双多情眼,似和煦春风。正是九皇子,端王陆玄宁。
    其母苏贵妃,出身初郡苏氏,温婉贤淑,深受昭平帝宠爱。而陆玄宁也是昭平帝最小的儿子,惯得皇帝喜爱。
    陆观南收回视线,端起杯子,道:“端王客气了。”
    遂而抿了两口杯中清酒。
    “皇兄爽快。”陆玄宁笑眯眯地,将自己杯中一饮而尽,随后用极为熟稔亲密的语气道:“这里不比江南清都,一切想来会粗糙了些,不知皇兄住得可还习惯?”
    陆观南只道:“清都风流,而长陵有盛世气象。”
    他看起来只是在冷静地评价这两座城市。
    陆玄宁微愣,暗暗想着陆观南看着冷漠不善言辞,其实倒也会说话。
    真是好一句“长陵有盛世气象”,丝毫不显得谄媚,字字入帝心。
    他回了座位,抬头看向高位上的父皇。果不其然,昭平帝听了近侍的禀告,顿然展颜,意味深长地看向陆观南,与季春调笑道:“看来秦王还不习惯长陵,怪朕,朕关他太久了。”
    于是倒了一盏御酒,令季春奉给秦王。
    歌舞声继续。
    而周遭的动静却随着这一举止凝滞了一瞬。
    陆观南看着琉璃杯中的翠色浆液,拱手做揖道:“多谢父皇赐酒,只是父皇只赐我一人,儿臣愧不敢当。”
    哪怕所有人的目光都似有似无地落在他身上,他也从容得显得漠然。
    昭平帝笑了笑,“你的这些兄弟姐妹都喝过,独剩你了。怕什么,谁还敢私下议论你不成?”
    “既如此,儿臣不敢推辞。”
    说罢,将琉璃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极为利落。
    昭平帝甚是满意。
    秦从云拢了拢胡须,亦是含笑。
    陆玄平咬了咬后槽牙,阴郁地瞧了陆观南一眼。
    对面的靖国公咳了一声,眸光一闪。这靖国公乃是国丈,当朝皇后之亲父,亦是陆玄平的外祖父。
    陆玄平只好压下这股子怨气。
    宴饮继续,歌舞之后是皮影戏表演。
    这个环节是许国宫廷的传统,因太祖皇帝曾为奴隶,流落民间时很长一段时间以皮影戏谋生,后来建立许国,便立下规矩,在寓意着收获的秋祭这一天,以皮影戏表演为压轴,昭示皇室子孙,莫忘来时路,牢记立业艰难。
    昭平帝素来与民同乐,故而每年选取的都是坊间皮影戏。
    太傅韦松道:“今天这一出,正是近来民间最热闹的一出,根据前朝旧事改编而来,名唤《折扇记》。”
    陆观南在清都时,偶一次听游历过长陵的老先生说起这习俗,因而心生了几分兴趣,随众人看向殿门口。
    第147章 皮影
    熄了几盏灯。
    大殿之外拉起暗黄色的兽皮幕布,手工艺人藏在幕布之后,操纵着皮影。
    锣鼓敲响,活灵活现的皮影顿时化作人,气氛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王公贵族纷纷拍掌,言笑晏晏地交谈。
    这出《折扇记》改编自前朝荆国的一段传奇故事。
    讲的是一出阴差阳错,爱恨情仇。
    主角本是当地第一富商家的公子,英姿俊逸,才华横溢,心怀大志向,本欲出仕匡扶天下,只是因商人出身而被科举拒之门外。
    “——可怜满腹经纶,却如石坠怀,悲矣——”
    但公子并没有放弃,而是为仕途,寻求官家举荐。富商之家也是极力奔走,花钱梳拢关系,找到的人正是当地刺史之子。
    这刺史之子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偏偏托生在官宦人家。
    “——我素爱佳人,公子跟了我,保管仕途坦荡。”
    幕布后的皮影人哀哀戚戚,猫着腰捂着脸,似乎极为纠结痛苦。
    这刺史之子正是个荤素不忌的好色之人,府中妻妾众多,不论男女,都好看的便都收入府中。而公子生得俊朗无双,早便入了刺史之子的眼。这一出,正是自投罗网。
    陆观南微眯眼眸。
    为了前程,公子跟了刺史之子,婚礼之上,皮影戏表演得尤为热闹。
    群臣皆叹服坊间技艺高超。
    有了刺史的襄助,公子入了官场,很快做出一番事业来。而刺史之子依然花天酒地,娶了一个又一个。久而久之,二人矛盾越来越重。
    “——嘿呸!若无本家,你一个下九流的商人如何入仕?”
    一次意外,竟揭穿了二人的真实身份。原来当年山贼作乱,刺史与公子家抱错了孩子。公子本该是刺史之子,而那刺史之子才是商人出身,而两家竟还扯出一段血海深仇。
    因而三天两头闹得愈发厉害,公子心生怨恨,而刺史之子也深怕自己荣华被收回,二人甚至开始刺杀对方,公子显然更胜一筹。
    然而就在快要成功之时,公子的剑却始终落不下去,原因竟是——朝夕相处,他对这个顽劣不堪之人早已情根深种,再难割舍。
    “——幽幽苍天,如何这般恨我——”
    公子清高,无法忍受,最后竟郁郁吐血而亡,血溅折扇,便为一出《折扇记》。
    戏幕落,殿中寂寂无声。
    众人原先是笑着的,可是看着看着便都收敛了笑,暗暗察言观色,余光时不时地落在秦王身上。
    什么抱错、真假公子、与轻狂顽劣之人的断袖,这些个词汇结合在一起,可真是意味深长。
    “叮当”一声。
    陆观南扣下琉璃盏,嘴角似乎勾着一抹笑意,细看却又是极冷的。
    台上的昭平帝摩挲着龙椅上的纹路,爽朗一笑,拍掌最先道:“好一出《折扇记》,表演甚是精湛,众爱卿与皇子公主觉得呢?”
    众人不知该回什么,便异口同声地说着“确实是一出好戏”。
    片刻后,秦从云出列行礼道:“回陛下,表演栩栩如生。只是微臣觉得,这出戏来得蹊跷,倒像是在映射什么。”
    昭平帝饶有趣味,“映射什么?”
    “这……”秦从云似在斟酌言语。
    他正斟酌着,陆玄宁起身愤愤道:“父皇,坊间编排了这么一出虚妄之谈,分明是在影射秦王身世。不知是谁选的这出戏,儿臣为秦王抱不平,还请父皇为秦王做主!”
    众人的想法,便这么风风火火地被端王点破,大殿的氛围更是怪异。
    秋祭大典的种种事宜由太傅负责,选取民间最火的皮影戏,令人重新雕刻皮影,教授给宫人,再呈现到皇帝与群臣跟前。
    一层层都要他经手,韦松很难说与此事无关。
    他心平气和道:“端王殿下言重了,这出戏可并非杜撰呐,正是近日来民间流行的,百姓们都爱听。自陛下继位后,爱民如子,与民同乐,这才选中了《折扇记》。微臣不知,这与秦王有什么关系?”
    陆玄宁道:“什么《折扇记》?天下怎会有这么巧的事?分明就是捏造,在座皆饱读诗书,可曾听过前朝荆的这故事?”
    达官显贵摇头,可确实从未读过这般故事。
    陆玄平挑眉道:“端王,礼宴之上,你怎能如此无礼?”
    “……”陆玄宁自知失礼,对昭平帝道:“父皇恕罪。”
    昭平帝慷慨大度:“无妨,争争吵吵,才有生机嘛,朕也不想看到敷衍了事、死气沉沉。说起这个前朝的《折扇记》,朕竟也不曾听过,你们双方各执一词,可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众人沉默。
    昭平帝道:“太傅,你说。”
    “回陛下,应当是有的,百姓们都知晓……”
    韦松话还未说完。
    秦从云便谦卑问询:“既如此,不知出自何处?可有记载?想来是极为冷门的故事,我等都不曾听说过。可百姓之间怎地就忽然流传了起来?”
    这话让韦松一顿,瞥见昭平帝似笑非笑并无怒意之面色,心下更没了底。
    陆玄宁趁势道:“这必然是故意为之,意在抹黑秦王的声誉。连皇室都敢算计,幕后之人如此胆大妄为,还请父皇彻查。”
    昭平帝却没决断,而是看向了陆观南。
    “秦王,看来他们在围绕你争执,你也说几句吧。”
    陆观南于是起身,道:“这出戏妙绝,坊间流传,又深得百姓喜爱,自然是有一番道理的。”
    昭平帝意外:“哦?秦王相信这出戏?不觉得胡编乱造,坏你声名,借皮影戏影射你?”
    卫王、端王,太傅、丞相等人,皆暗冒冷汗。
    “不觉得。”陆观南格外坦荡,“此非杜撰,儿臣读过。”
    昭平帝更是意外了,“你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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