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话事人 - 大明话事人 第352节
林泰来不便于公开和张凤翼往来过密,就在私底下介绍了扬州城著名社会活动家陆君弼和盐商领袖汪员外给张凤翼。
然后张凤翼就像是如鱼得水,沉浸于这个流淌着牛奶和蜂蜜的新市场不能自拔。
最近这段时间,林泰来都没见到过张凤翼,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突然来访。
“你可知道,后天王弇州将在平山堂召开文会?”张凤翼也顾不上寒暄,直接问道。
林泰来答道:“我不知道什么文会,我只知道,后天将有二百盐丁在蜀冈中峰组成两道防线。
第一道在山底石阶口,第二道在顶上山门,牢牢把守通向平山堂的道路。另外还有一百盐丁机动支援,防范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
张凤翼:“……”
你林泰来的关注点,和别人永远不一样吗?
林大官人奇怪的反问道:“那伱又想跟我说什么?”
张凤翼又说:“这场文会王弇州只邀请了十多人参加,据说在会上,要讨论文学道统,为本次扬州文坛大会定下基调!”
林大官人不禁恍恍惚惚,难道这王老盟主也被穿越了?
居然学会了在开大会之前,要先开小会定调子,免得在人多的大会上出现七嘴八舌跑偏方向的情况。
“老盟主学厉害了。”林大官人忍不住点了个赞,然后还是不明所以的说:“你跟我说这些做甚?”
张凤翼咬牙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王弇州没邀请我参加!
我张凤翼在江左的文坛地位,难道连前二十都进不去?
连嘉定殷都、无锡邹迪光这些晚辈都受邀请了,独我张凤翼被排斥在外?”
林大官人还是莫名其妙,“你和王老盟主不是很熟吗?你应该去找老盟主控诉,在我这里抱怨没用啊。”
张凤翼质问道:“如果我不能参加后天的文会,你林泰来难道不应该负起责任吗?”
林大官人:“???”
不邀请你参会的是王老盟主,又不是他林泰来!
张凤翼接着解释说:“因为王弇州将我视为你的同党,所以才会将我排斥在外。
毕竟在去年中秋夜,苏州城文坛为了你分裂,动静太大了,王弇州肯定也知道。”
林泰来无语,“连我都没收到邀请,又怎么能带你进会场?”
张凤翼坚信不疑的说:“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
“老先生也太高看我了!”林大官人随口推脱说,“你以为那三百盐丁死守上山道路,到底是为了防谁?”
张凤翼一针见血的说:“王弇州打的不是我的脸,而是你林泰来的脸啊。
如果我不能出现在会场,丢的也是你林泰来的面子!
从此文坛中人都知道,只要跟你走得近,就会被排斥为边缘人物!
我不知道你林泰来怎么想的,换成我绝对不能忍。”
林大官人愣了愣,忍不住吐槽说:“老先生你不愧是张幼于他哥,这话有张幼于胡搅蛮缠功力的七成了。”
张凤翼还是坚信不疑,反复就是一句话:“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
林大官人没办法,长叹道:“我本闲散之人,都是被你们逼着去争名夺利啊!”
又问:“像你这样,非常想参加后天文会的人,应该有很多吧?”
张凤翼大吃一惊说:“难道你能让更多的人参会?”
林大官人答道:“你可以放话出去,后天只要在山底下现场交二十两,我就负责送进平山堂会场!”
张凤翼睁大了老眼:“你莫不是说笑?”
林大官人说:“我林泰来平生从不诈骗!”
“我去拉人头,我二你八!”张凤翼很有分寸的说。
二十两不便宜,但能来参加文坛大会的名士没几个是穷人。
拉到五十个人就是一千两,然后分成二百两,真的不少了。
及到后日,就是王老盟主第一次召集文会的日子。
这时代与后世有个不同之处就是,在公开活动上,有的时候最重要的人物未必是最晚到场的。
比如上朝,是皇帝先坐好了,然后才会让群臣趋步觐见。
今天这次文会,王老盟主早早就坐在了平山堂正堂里,与大力支持文坛大会的巡盐御史蔡时鼎说着话。
王老盟主喝着茶说:“看到蔡侍御的部署,我将会场选在这里,是选对了。”
主要是看到山上山下的层层防御,老盟主就感觉无比的安心。
当初选择入住平山堂,也是考虑到了可以据险而守,阻绝闲杂人士上来捣乱的因素。
哪怕这只是个几十米高的小丘,那也是地利啊。通行道路并不宽阔,一百人一道关卡足够防御了!
听到王老盟主的感谢,蔡御史连忙谦逊几句,协办文坛大会,他也能沾光扬名。
对于远离中枢数年的他来说,这也正是目前所急需的。
所以早到的两人心情都不错,就坐在平山堂里一边闲聊,一边等待今天参会人士的到来。
一开始还没什么,但是当老盟主喝到第三壶茶,文思如尿崩时,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人呢?其他人呢?
虽然今天是小范围精英会议,参会人数并不多,但也不至于到了现在,一个也没出现吧?
今天来不及多写了,定了闹钟明天7点起来补更新,就当周末加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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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跟我没关系!
随即蔡御史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转头就对门外长随蔡十全喝道:“速速请费运使下山去打探情况!”
在外面率领盐丁布置防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盐运司费运使,换了别人也没本事指挥三百盐丁。
蜀冈并不高,费运使得了命令后,一会儿就跑了下去。
山门防线没有异常,山底防线也没有异常,盐丁们都在牢牢的坚守岗位。
但是再向外看,从山底延伸出去的道路上,却来了不知多少官军,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费运使怒喷盐丁:“尔等为何不早早禀报!”
盐丁们很有责任心的答道:“官长只命令我们谨守山路,不得放人上山,而那些官军又没有上山!”
这个回答深得费运使的欣赏,于是赏了答话盐丁两个大嘴巴子。
打完了盐丁,费运使再次看向外围的官军。因为站的略高,视野较广,粗粗观察过后,估计官军人数约有七八百人。
于是费运使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些官肯定是扬州卫的!除了扬州卫,没别的衙署能集中这么多官军!
有这些官军在外围拦截,难怪没人上山!蜀冈又不大,七八百人足够用了!
再往外看,又看到十来个士人,带着各自随从,尴尬的站在路边。大概是因为官军拦着路,所以过不来。
费运使走了下去,来到官军这边,大喝道:“谁在这里管事?”
但是官军没有人理睬费运使,两边又不是一个系统的。
这时候从远处走来了一队人,约莫有数十人,打头的人举着一个小旗子,嘴里喊着:“诸君跟紧了,切莫走散!”
后面有个年轻士子不停的问道:“真的能见到老盟主么?真的能参会么?”
举着小旗子的领头人不耐烦的说:“现在又没有提前收钱,如果我张武骗你们,还敢带你们去蜀冈?
包管你们能见到活的老盟主,如果伱们想参会露个脸,也会替你们想办法!”
这伙人走到了官军这里时,忽然就跳出一个小武官,还有几个人抬着大箱子。
小武官对举着小旗的张武说:“每位二十,概不还价!”
张武交涉了几句,让跟随自己来的数十人掏银子。
费运使忽然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极具辨识度的身影,又觉得举着旗子的人挺眼熟的,立刻就像是抓到了关键把柄。
“林泰来!你这是要作什么!”费运使朝着那高大雄壮的身影吼道。
林大官人先将几个银锭扔到箱子里,然后笑呵呵的答道:
“原来是运使当面,我听说今天只要交纳二十两银子,就能上平山堂,所以就来凑个热闹,毕竟我也是江左文坛的一份子。”
费运使斥道:“你胆敢与扬州卫勾结,在此胡作非为,私设关卡,不怕朝廷降罪么!”
林大官人立刻矢口否认:“运使休要污人清白,这些官军与我没关系!你没见我不得不交钱了吗?”
忽然又有人对林泰来说:“怎么?连我也要掏买路钱才能上山?”
林大官人再次转头,看到了刚卸任的兵部尚书张佳胤。
于是林大官人对收钱的武官喊道:“放人!放人!这位老先生放过去!”
然后对张佳胤问道:“怎么不见其他几位老先生啊。”
张佳胤答道:“他们又不傻,远远看到这边状况,自然就不会以身涉险。”
林大官人又嘱咐说:“老恩师进了平山堂后,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了。”
旁边听到这些话的费运使无能狂怒,你林泰来还敢说跟这些官军没关系?
目送张佳胤消失在山门里后,林泰来大声的对官军们说:“我们交过钱了!为何还不送我们上平山堂!”
官军们收完了钱,差不多每人能分一两银子,心里美滋滋。
听到金主的呼声后,顿时有几百官军在收钱小武官的带领下,冲向了盐丁防线。
小武官对着盐丁们大喝道:“扬州卫屯军在此演武!闲杂人等闪开!”
那些盐丁奉命在此守卫,也手忙脚乱的准备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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