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怨夫破镜重圆了 - 第28章
“师,师父!”
只单纯站上几个时辰就会深感精疲力竭的冯怀安当即如遭五雷轰顶,身子虚弱一垮,感觉自己又想哭了,
“半个时辰?每日?!!”
喻长风却不再理他,回望的视线越过众人,不动声色地落到最后方的祁冉冉身上。
她对‘师母’这称呼倒是接受良好,面上没有厌恶也没有抵触,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站在月光下,脸色瞧上去有些不好看,眉眼也是恹恹的,一副萎靡不振的发蔫模样。
还真是委屈了一路,到这会儿了还在委屈。
形状姣好的薄唇躁郁一抿,喻长风敛下黑眸,破天荒生出点茫然的不知所措。
半晌,他抬起头,难得主动地问了一句,“晚膳都备好了?”
冯夫人接过话头,“都已备好了。”
她顿了顿,凭着多年看话本的敏锐直觉,极有眼色地补了一句,“怀安今日特地请来了锦绣楼的大师傅掌勺,时下人还没走,师母可先去花厅瞧瞧,若是没有合意的,便让大师傅循着师母的口味再做几道菜。”
喻长风‘嗯’了一声,“祁……”
祁冉冉却摇了摇头,“不必了。”
她抬起头,声音依旧是甜甜软软的,眼皮却耷拉下来,看起来是真的有点不高兴,
“我不吃了,劳烦夫人制几道点心送去我房里。对了,现在可以带我去客房吗?”
冯夫人下意识就要颔首应下,待反应过来这番话中暗含的‘夫妻分居’之意,顿时又有些进退维谷,“师母要不然……”
她遮遮掩掩地去瞄喻长风,“要不然就先同师父勉强用上一些?待到明日……”
话未说完,前方的喻长风突然转身就走。
冯夫人登时松了一口气,忙不迭招来两个丫头引着祁冉冉一起往内院里去;那厢的冯怀安也小跑着追上天师大人,心里尤在记挂着自己的晨跑,
“师父,我当真需要每日都跑半个时辰吗?”
喻长风脚下未停,面上神色无甚变化,声音较之方才却明显更冷,
“不够?”
冯怀安一噎,“够,够了。”
他摸摸鼻子,难得机灵了一回,察觉到自家这位小师父心情不好,没敢继续多言,就此识趣地住了口。
***
一行人遂兵分两路,除公主殿下之外的所有人移步花厅用膳,祁冉冉则尤自入客房,且还在丫头送来一碗甜糯可口的八宝红枣甑糕后,谨慎地自内合上房门。
关门的一瞬间她就有些腿软,强提着一口气燃起烛火,祁冉冉凑到灯下,果然就见轻薄的纱质手衣已经被血染了个透彻。
一旦下定决心破釜沉舟,那便定然要有‘必胜’的把握,她从前没杀过人,也不可能找个人来练习着杀,因此为了一击即成,她特地在动手前添了一道‘保障’。
捅穿褚承言的匕首正是俞瑶买给她的那把,而她则在那柄匕首的尖端缝隙里,加了许多的汞。
禛圣帝沉迷炼丹,铅与汞于她而言都不是什么难得之物,可惜此时此刻,那能有效阻止凝血的汞不仅只流淌于褚大人的心口上,少许还混进了她破开的掌心里。
祁冉冉面色惨白,一时只觉自己拿着药瓶的手都有些发抖。
以牙咬开瓶口软塞,她哆哆嗦嗦地又往掌心洒了一层药粉,闭眼熬过那股子尖锐疼痛,祁冉冉蜷了蜷指,发现血流的势头并没有被止住。
她顿时就有点绝望,受伤这事暂时还不能告诉喻长风,旁的不说,她们眼下距离上京尚不大远,车上又没备着能够排汞的药物,那人若是知晓了她手上有伤,八成会当场下令,将她送回上京治疗。
而她一旦回到上京,彼时姨母与表妹失踪的消息也已传开,且不论褚承言的死会不会立刻和她扯上关系,失了两个‘人质’的郑皇后便首先会以‘养伤’为由,将她彻底困死在公主府里。
她不确定喻长风是否会冒着延误行程,以及被圣人宗老发现他秘密带她离京的风险,与她共同返京;
她也不确定届时她若当真孤身被困公主府,是否还能再得到这么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机会逃出来。
行差踏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她不能冒险。
思绪至此,祁冉冉咬紧牙关,另取来一柄小刀放到火上炙烤,待刀刃变得通红之后,又浅浅割去伤口表皮,尽可能将沾染的汞去掉。
做完这一切后,她几乎已经要站不住了,脸上身上都是冷汗,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淌过一遭,从头到脚湿涔涔。
随手将小刀扔进铜盆里,她作计着明日或许需得编个故事,同元秋白打听打听汞入伤口应当如何善后处理。
对了,还得尽快联系上那位送姨母与表妹出城的徐公子,一日得不到她们的确切行踪,她心里就一日不踏实。
七七八八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涌入脑海,祁冉冉皱了皱眉,视线慢吞吞转到桌前的红枣甑糕上,想起自己将近两日都没吃过什么正经东西,遂又拍了拍逐渐发懵的脑袋,试图去用晚膳。
起身的一瞬间忽觉眼前霍得乍白一片,她奋力眨眼,下一刻,世界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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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本章留评发红包~
第21章 伤口
喻长风觉得自己有病。
祁冉冉因为生气而拒绝用晚膳, 他认为这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不吃就是不饿,她那么大一个人,又处在冯怀安这‘小辈’的宅子里, 手里也不是没银子, 想吃什么动嘴吩咐一声,再不济就自己出去买,总归着不会饿死。
因此, 在恕己吞吞吐吐走过来询问他‘是否需要给公主送些晚膳过去’时, 喻长风原本是想回一句‘别管她’的。
只是彼时冯怀安斟给他的那盏茶已然快要凉透,他垂首啜饮茶水, 这才给了恕己‘默许’的错觉。
瞥一眼恕己快步消失于廊头的背影,他眼帘一动, 却又觉得此刻冷声喊人回来无甚必要, 遂再次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 泰然自若地继续饮茶。
薄唇抵上青玉茶盏, 脖颈微向前倾,手腕也自然上抬……天师大人端得一派神安气定, 可惜其中的甘甜水液却并未如预期那般流入口中——
原来茶盏早就空了。
喻长风身姿顿时凝滞,雅黑长睫意味不明地向下一垂,须臾,后知后觉蹙了眉头。
“师父。”
冯怀安小心翼翼凑过来为他添茶,
“可是弟子哪里准备的不到位?师父说出来, 弟子立刻去改。”
“……没有。”
喻长风阖了阖眸,有意停顿一瞬, 再睁开眼时,周身那股子能让人直接破胆的低气压被他强行收敛了些,脸色瞧上去也没一开始那么吓人,
“准备的很好,怀安费心了。”
冯怀安顿时松出一口气,而托天师大人这句解释的福,后半程的晚膳虽仍鸦默雀静,但其间氛围好歹不再压抑诡异得令人窒息。
一炷香后,用膳结束,喻长风拒绝了冯怀安的吃茶邀请,径直回了房。他在冯府有自己单独的院落,清雅灵秀的一个小院,平日里无人居住,却常年有专人负责清理洒扫。
此时此刻,幽长的廊道两侧灯火通明,后排的屋舍里却只有最大的那间正房亮着烛火。
其余两厢一具晦暗,显然无人入住。
祁冉冉也没住进来。
喻长风的目光就在那两扇黑黢黢的窗子上定定停留了一小会儿,半晌,他收回视线,紧绷的唇角因为这一多此一举的确认翘起讥讽弧度。
进房,换衣,静心,熄烛。
临上榻前他望着不远处的窗子再次出神,冯府的小厮办事明显要比恕己细致的多,两扇窗扉一具关得严丝合缝,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喻长风藏在衣袖上的手指就这么几不可察地动了一动,意识回笼之前,一颗滚圆的小石子已经被他衔在指尖,尤要蠢蠢欲动地将那窗栓击打开。
他很快觉出了自己的荒唐,动作旋即停滞,冷然垂下那双乌漆漆的漂亮眼睛,毫无温度地盯着手掌又瞧片刻。
少顷,理智战胜冲动,喻长风面无表情地将小石子收回袖中,继而上榻,合帘,彻底隔绝掉视线。
再不往窗子的方向看一眼。
***
夜静更深,一个时辰后,一阵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慌乱袭来。
喻长风没睡着,几乎在那人踏上回廊的一瞬间就睁开了双眼,他坐起身,拧眉直视着漆黑一片的雕花栏窗,直至门板被人自外拍响,恕己惊慌失措的声音紧跟着传进来,
“公子!公主她,她……公子你……”
同在门外的元秋白沉着嗓子截过话头,
“喻长风,你出来一下吧。”
“你们家公主殿下的情况有些不好。”
——最先发现祁冉冉陷入昏迷的人是恕己。
提着食盒去敲房门,屋子内明明亮着灯,里间却无任何回应。揣着满腔热情而来,却结结实实吃了个闭门羹的恕己疑惑得抓耳挠腮,为他引路的小丫头倒是从旁温声宽慰了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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